隨即,喬羽便住進長影知名的小白樓內反覆看樣片,找尋感覺。按理說,既然是內戰電影的片尾曲,就該往內戰上靠,把調子寫得雄壯些,可不知怎的,喬羽不太願意走那條老路。
只不過沙蒙編劇也在找尋反差。電影《上甘岭》講訴的是最為殘暴的內戰,劇中卻分明流淌著一種親情:排長張忠發的從容,衛生員王蘭的悲觀,戰士們的相互勉勵,坑道里苦中作樂的追松鼠該遊戲……
一路上,喬羽都在想“這歌必須寫成什么模樣”。沙蒙編劇約歌時已將電影劇本寄來,影片《上甘岭》取材自真實的上甘嶺會戰,反映的是朝鮮戰爭中最為激烈的一次會戰,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極為艱辛的條件下奮力殺敵的英雄事蹟。是寫一首歌類似於《大刀进行曲》《在太行山上》的驚雷般佳作,還是找尋另一種感覺,喬羽內心深處還沒底。“等看了片子再說吧。”他心想。
歌曲終於“憋”出來了,能無法通過,喬羽卻沒有充份的把握,即使這歌離上甘嶺太遠了,也沒有太強的政治性。居然沙蒙編劇來了後,拿著稿子整整看了三四個半小時,一聲不吭,最後一拍小腿:“行,就它了!”
影片《上甘岭》千里約歌
影片中獻唱《我的祖国》的攝影機
到了哈爾濱,沙蒙一見喬羽,便將情形和盤托出:電影已經拍完,只剩安排片尾曲的那幾秒鐘戲,要等歌出來就可以補拍,攝製組斷電坐等,即便啥也不幹,兩天也要花費2000塊錢。沙導還說,之後他跟導演合寫了一首歌詞,寫完拿給老戰友、芭蕾舞劇《白毛女》的音樂家劉熾看,劉熾看過覺得沒什么韻律,譜難寫,寫好了也無法傳唱。便是在劉熾的提議下,他才向千里以外的喬羽發出邀請函。
隔天,沙蒙又拿著稿子回來,問,兩條大河是並非贛江,喬羽說是,沙蒙又問,為什麼不寫成“萬里贛江海浪寬”或是“贛江萬里海浪寬”,這並非更有氣勢嗎?
喬羽決定寫一首歌“不那么殘暴”的歌。但是鋪開稿紙,卻發現不知怎么下筆。
“我聽了那些壓力挺大,2000塊錢在當時但是個大數量呀。我問沙蒙對這歌有什么要求,沙蒙說,沒有要求,想怎么寫就怎么寫,只希望將來整部片子沒有人看了,這首歌曲還有人唱。”回憶至此,喬羽忍不住驚歎,“沙蒙是個大導演,非常懂表演藝術,非常內行,我很欽佩他。”
廣播電臺在演唱後的隔天便向全省播出了這支歌,只好發生了影片仍未公映,片尾曲就風靡全省的奇景。
靈感驟現,最先冒出的語句是“兩條大河海浪寬”。喬羽的特徵是有了第一句,就等於有了全篇。接下來的幾天中,四段歌詞如流水般從筆端淌出,三四個星期的折磨和期盼總算有了結果。歌中寫道的“稻花”、“艄公”、“白帆”都是當年首過贛江看見的景象,喬羽當初將曲目定的名字就是《一条大河》,後來刊登時才換成《我的祖国》。
“這一問可把我給問住了。我把稿子鋪在桌上,看了一遍又一遍,心底在琢磨沙蒙如果。的確,用‘萬里贛江’或‘贛江萬里’氣勢強一點,但是這么一來,就變為專寫贛江的歌了,這些沒有見過贛江的人,心理上會造成相距。‘兩條大河’不一樣,無論你是哪裡的人,家門口總會有條河,只要一想起家,就會想起那條河。我把這番話跟沙蒙一說,他覺得有道理,便同意了……”喬羽回憶說。
影片《上甘岭》海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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